饭堂中后厨已经冒起白烟,显然饭堂的师兄弟们已经忙活着午饭。
张砚因为拜师早来了一刻钟,辰时初就到了少林。
但是寺庙占地颇大,从山门到后院走了许久。
外加在僧寮管理处办理入住手续浪费了不少时间,等他到了饭堂,已经是午时一刻了。
饭堂中饭菜还没有做好,却有几个僧人零星坐在桌子前诵经等待斋饭。
少林寺中僧人众多,外加拜师学艺的俗家弟子零零总总上千人。肯定不能一起吃饭。
一般都是按照寺中法堂顺序,戒律堂先吃,他们吃完后,就在饭堂中维持纪律,然后是般若堂,罗汉堂等。
至于玄字辈老和尚,辈分较高,一般都是徒子徒孙进行打饭,然后送到禅房内。
吃完后再由这些徒子徒孙将碗筷儿送回饭堂。
而现在坐在饭堂里的大多数是已经执行完上午任务的和尚。
有的和尚在僧寮里扫完了地,距离饭堂又近,不值当回罗汉堂点卯,便直接来这里等待午饭。
这些和尚坐在饭堂中也不大声喧嚣,都在默默低头诵经。
张砚见饭堂内也是如此神圣肃穆,也不敢过多说话,生怕扰乱宁静。
只是和慧悟随便找角落一处桌子坐下。
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饭堂中人渐渐多了起来。
进来的这些人明显都是出自同一堂口,秩序井然,进了饭堂中,按照辈分落座,却是鸦雀无声。
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连吃饭都是规矩这般森严。
张砚见这些和尚,在心里赞叹了一句。
正在此时,听一中年浑厚声音响起。
“供养清净法身毗卢遮那佛、圆满报身卢舍那佛、千百亿化身释迦牟尼佛、当来下生弥勒尊佛、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十方三世一切诸佛。”
这声音响起后,饭堂中众僧也跟着念诵起来。
张砚望向自己师父,自己师父也双手合十,念诵经文。
当念至第三遍时,从后厨走出一僧人,往墙上小钟一敲,这些僧人立马停下诵经,排队打饭。
张砚见自己师父起身,赶紧贴步跟上。
饭堂中素斋颇为简单,一人两个馒头,外加一碗应季素菜和两块豆干。
张砚尝了一口,谈不上难以下咽,但是也说不上好吃,却比在家吃的好多了。
“不愧是地主大户呀,当真有钱。”
“比在家里吃的好多了”
张砚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真香,回头吃完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盛上一碗。”
“咦,怎么碗里还多块豆干。”
张砚正在低头扒饭,却突见碗中多了一块儿豆干儿。
抬起了头,却见正是自己师父把他碗中豆干儿放入自己碗中。
“师傅你不用给我,你自己留着吃就行。”
“为师这些饭菜还吃不下,你多吃些豆干对你长身体有好处。”慧悟悄声的对着张砚说。
张砚心中升起一道暖流,自己认识这便宜师傅不到两天,师父却时刻为自己着想,这师父拜的可真算是值了。
“这些我能吃得饱,你放心吧,师傅。”张砚护住了碗,飞快的把碗中的饭菜扒拉干净。
“慢些吃,别噎着。”
“如果不够吃,为师再帮你打来一些。”
“够了,这些能吃饱了。”
张砚见自己师父吃完了餐食,便主动起身颠颠地将师徒两人的碗送到后厨。
慧悟有些欣慰的笑了笑,这个徒弟不错,有眼力劲。
吃完了午饭,慧悟便领着张砚去了罗汉堂。
拜师虽然只需师徒二人同意,但是成为少林俗家弟子颇费些功夫。
一番折腾下来,半个下午也就过去了。
而张砚也得到了一块木牌和两身居士服。
木牌是成为少林弟子后,罗汉堂中负责管事的给免费雕刻,很普通的一块桃木牌。
木牌大约一块骨牌大小,正面刻着张砚,三十七的字样。
反面雕刻着少林寺寺庙山门,看着颇为精细。
在这个没有机械雕刻的时代,一笔一划能刻出如此精美,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
张砚问自己师父木牌上的三十七是什么意思。
慧悟解释这代表着是少林寺俗家第三十七代弟子。
在寺中接取任务,或者下山游历,这小木牌都是重要凭证,万万不能丢失,到时候山门都不一定能进来。
至于那两身居士服,就不是免费赠送了,而是慧悟用寺中功劳为张砚兑换。
据慧悟所言,这罗汉堂中做的居士服穿在身上颇为舒服,虽然名为居士服,设计却和劲装一般无二,练武打拳毫不受影响,是专门为少林俗家弟子订做。
平日里那些俗家弟子练功,也要求这般穿着。
“好吧。这不就是前世校服吗!想不到这玄慈老和尚意识还挺超前。”张砚在心里默默吐槽。
当然这一身居士服也不便宜,上衣加下裤一套算下来就要花三两多。
如果寺中僧侣用功劳买就相对便宜些,却也较为有限。
慧悟给张砚订做这两套居士服,当做拜师礼,足足花费了慧悟十八点功劳。
听到这个价格后,张砚不由的咋舌,黑心的玄慈老和尚,活该你二十年找不到儿子。
木牌在身份信息登记好后半个时辰就能领取,至于居士服因为需要对张砚量身定做,十天后才能来取。
这段时间张砚只能穿着自己的衣服跟着玄渡练武了。
少林寺中规矩森严,就代表着规矩繁琐。
张砚从进入罗汉堂开始,就没有闲着,从填报身份信息到量体裁衣,一路下来,太阳已经落下半个山头。
张砚走出罗汉堂大门,伸一个懒腰,对走到身前的慧悟说道“师父,这入寺的流程算是办完了吧?”
慧悟也被这些程序折磨的精神疲惫,回头看了看张砚。
“恩,结束了。今日就先这样,我也要回去看看你师祖那边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
“你也跑一天,为师先把你送到僧寮,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等明日卯时初到达摩院后门处等我,为师和你上后山,传授你武艺。”
“啊!师父,您放心吧,我指定不能迟到。”张砚心中有些窃喜,本以为来到寺中,就做好先干几个月打水扫地的活,没想到第二天师父就教给自己功夫。
这却是张砚幸运之处了,慧悟多年来一直服侍玄渡老和尚,也是第一次收徒,没有经验。
不知道对于新收弟子,需要磨砺两三个月,既是看心性如何,又能观察资质怎样。
至于他自己,却是从小在寺中长大,对安排的活计早已习以为常。
对自己的弟子,便只想着对其倾囊相授。
“不用送我了,师父,我能摸回去,你也累了一天了,还要回去服侍师祖。”
张砚扯住慧悟僧袍,强行让自己师父回达摩院。
最后慧悟拗不过去,只好和张砚并行到达摩院和僧寮的分叉路口,告诫张砚,赶紧回房间整理自己被褥,不要在乱走乱跑。
张砚点头称是。一路上哼着小曲,走到自己房间,房间内空无一人,看样子剩下那三个师兄弟还没有回来,可能都有晚课在身。
趁着现在没人,就先整理一下自己的内务。
现在是初夏时节,不象冬天,铺盖什么都颇为厚重。
所谓被褥,不过就是一床粗布单,铺之前,张砚跑到院中,从井里打出一桶水上来。
先用抹布浸湿,然后在床板上抹了抹。
还行,没有多少灰,看样上任主人刚走没多久。
张砚正在打扫的时候,突然背后响起一阵声音。
“你是刚来的师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