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姐28岁，在城里上班，今年清明，趁着放假回鲁南老家看爷爷奶奶。

老家热闹，叔伯们都带着孩子回来了，我二婶家的小儿子小远今年7岁，平时调皮得没边，见了表姐就开始黏着她。

那天下午，表姐帮奶奶在院里择菜，小远从外面疯跑回来。

他满头大汗，却不像平时那样咋咋呼呼，蔫头耷脑的，连表姐叫他都没应，低着头就往屋里走。

“这孩子咋了？跟霜打了似的。”表姐问二婶。

二婶笑着说：“准是跟村里其他小孩吵架输了，过会儿就好。”

表姐没多想，接着择菜。

晚饭做好了，喊了好几遍，二婶一家都没出来。

表姐去叫门，推开门就听见小远哭，二婶在旁边哄，二叔蹲在地上抽烟，脸色难看。

“咋了这是？”表姐进去问。

二婶红着眼圈说：“小远睡了一觉，醒了就说眼睛看不见了。”

表姐凑过去，小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哭，嘴里喊着“看不见了，黑”。

她伸出手在小远眼前晃，小远一点反应都没有，瞳孔散着，不聚焦，真跟瞎了一样。

“赶紧送医院啊！”表姐急了。

二叔刚要说话，门外传来萌萌的声音，萌萌今年5岁，是三叔家的，跑进来喊：“奶奶叫你们吃饭！”

萌萌刚进门，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小远的床，“哇”地一声哭了，转身就往外跑。

表姐赶紧追上她，问：“萌萌，你看见啥了？”

萌萌攥着表姐的衣角，哭着说：“有个老爷爷压在小远哥身上捂他的眼睛老爷爷好吓人”

表姐的后背一下就凉了。

村里老人常说，7岁以下的孩子“天眼没闭”，能看见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跑回屋，把萌萌的话一说，二婶腿都软了，二叔还是不信：“净瞎扯，哪有什么老爷爷，赶紧送医院！”

二叔联系了村里的面包车，抱着小远往县城医院赶，二婶也跟着去了。

剩下的人没心思吃饭，都坐在院里等消息，奶奶一首在念叨：“是不是招惹啥了？是不是去后山了？”

后山是村里的坟地，平时大人都不让小孩去。

表姐突然想起，下午看见小远和几个村里小孩往后山跑，当时她还喊了一句，让他们别去，小远没听。

一首等到半夜，二叔打来电话，说医院查了半天，眼睛没毛病，ct也做了，脑子也没问题，只能先住院观察。

第二天一早，家里来了个老太太，是村里的王奶奶，跟表姐家沾点远亲，按辈分，表姐得叫她“姑奶”。

王姑奶手里抱着香烛纸钱，一进门就问：“小远咋样了？眼睛好点没？”

奶奶愣了：“您咋知道？”

王姑奶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是她老伴的遗像，老爷子去年冬天走的，埋在后山。

照片上，老爷子的眼睛被人用铅笔涂成了黑疙瘩，糊得严严实实。

“这是小远干的。”

王姑奶说，“昨天上午，我看见他在后山坟地，拿着铅笔在我老伴墓碑上的照片上涂，我喊了他一声，他就跑了。

今早听说小远瞎了眼，我就知道是我家老头子不高兴了，小孩不懂事，涂了他的眼睛，他就‘遮’了小远的眼睛。”

奶奶一听，赶紧让二叔准备香烛，跟着王姑奶去后山给老头子上坟。

王姑奶在坟前烧了纸，一边烧一边念叨：“老头子，小远是小孩，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把眼睛还给他”

这边刚上完坟，二叔的电话就打来了，声音都在抖：“小远能看见了！刚才突然就喊‘亮了’，医生检查了，说眼睛没问题，能出院了！”

全家人都傻了，医院查不出来的毛病，上了个坟就好了，这事说出去没人信，可就发生在眼前。

小远回来后，二婶问他为啥涂老爷子的照片。

小远低着头说：“村里小孩说谁要是敢把老头眼睛涂了，就算谁厉害”

二婶气得打了他一巴掌，又抱着他哭：“以后再敢去后山，再敢瞎胡闹，看我不揍死你！”

王姑奶说，不是老爷子小气，是忌讳。

坟前的照片、供品，都是给死人“用”的，小孩不懂事乱碰，就是不尊重，死人有怨气，就会找上来。

后来，表姐问小远，那天下午回来为啥蔫头耷脑的。

小远说，涂完照片后，他就感觉有人跟着他。

他走一步，身后就“咚”一声。

回头又没人，心里害怕，就跑回来了。

睡觉的时候，感觉有人压在他身上，手往他眼睛上捂，一睁眼，就啥也看不见了。

现在，小远再也不敢去后山，也不敢碰死人的东西。

表姐说，这事她以前也不信，可亲眼见了，才知道有些“忌讳”真不能碰。

去年清明，表姐又回了老家，特意跟小远一起去后山给王姑奶的老伴上了坟，烧了纸，小远还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表姐说，现在她每次回乡下，都会叮嘱家里的小孩，别去坟地，别碰死人坟前的东西。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小孩，眼睛干净，容易“撞”上不该撞的，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