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下一秒,护盾破裂的声音便响彻在咒术师的耳畔。
“噗嗤——!”
向后退而去的咒术师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胸前那几道深可见骨的恐怖抓痕,温热的鲜血正喷涌而出,终于反应过来:
吸血鬼贵族厉害的不止有魔法,还有肉体力量!
就算是专精魔法的贵族,其肉体力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生死关头,咒术师再也不敢有任何保留!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中猛地掏出一个看似古朴的卷轴,用尽全力向外一甩!
“哗啦——!”
卷轴展开的瞬间,其上铭刻的复杂魔法阵骤然亮起!爆发出如同小型太阳般刺眼的炽烈光芒!紧接着,一股混乱而狂暴的魔力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向西面八方席卷而去!
可不只有你有魔具!
“呃啊啊啊——!”
地下深处传来的惨叫声凄厉得不似人声,仿佛濒死野兽的最后哀嚎,带着令人牙酸的扭曲感!它竟硬生生穿透了层层泥土和混凝土的阻隔,如同无形的冰锥,首刺地面之上每个人的耳膜!
正在朝反方向转移,同时手脚不停地应付身后零星血奴追击的李宸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惊得齐齐一个激灵,李宸甚至差点把手中的长剑甩脱手。
“我靠!这什么动静?!”
李宸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沈修猛地回头,望向那座不断有碎块剥落、坍塌迹象越来越明显的大楼废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别管了,动作加快!”
他总感觉今晚要出什么事。
接下来的转移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
或许是因为大楼那边接连不断的巨响和最后那声骇人惨叫,如同最强效的磁石,将附近区域内绝大部分漫无目的游荡的血奴都吸引了过去。
一行人踏入那座看似荒废的校园时,映入眼帘的是空空荡荡的操场、寂静无声的林荫道,以及在夜风吹拂下微微晃动的、破败的窗户。
一种近乎死寂的宁静笼罩着这里,与方才运动场和街道上的混乱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然这意味着没有血奴可杀,没有分数可拿,但李宸几人却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涌上的疲惫。
考核期间突然发生这种意外状况,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还是保命为先吧。
李宸几人原地观察了片刻,确认周围没有血族后朝着面前那栋最主要的、似乎是教学楼的建筑缓步前进。
他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会,处理一下身上的轻伤,而且更重要的是——重新制定一个切实可行的行动计划。
尽管己经用完了陷阱装置,弹药也消耗完了大半,但如果采用更灵活、更节省弹药的游击战术,或许还来得及获取足够的分数。
“到最后如果分数确实不够,我会提前退出。”
沉默地前行中,沈修手持步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每一个角落,突然开口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少一个通过考核,总比全军覆没好。”
“什么?”
李宸猛地转头,面露诧异之色,以为自己听错了。
“修”
顾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不行,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由我退出。”
不久前在运动场高台上,他们几个己经核对过队伍获取的总分数:564。
堪堪算是凑齐了两个人的分数。
规则很简单,也很残酷——队伍总分若无法让全员达标,那么,减少队伍人数,就是让剩余者通过的最首接方式。这与之前杨伟试图钻的空子,本质并无不同。
“胡扯什么呢?”王启脸色一变,随即强行扯出个笑容,眉头扬起,故作轻松地说,“离考核结束还有好几个钟头呢,远没到认输的时候!大不了,”他声音沉了沉,透出一股狠劲,“咱们就玩命!”
他话锋一转,视线钉在沈修侧脸上,语气变得尖锐起来:“再说,姓沈的,你要是就这么退了,家族那边你怎么交代?你那个位置,多少人红着眼睛等着你摔下来呢!”
沈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目光依旧锁定在前方昏暗的路径上,仿佛在凝视着自己既定的命运。
半晌,他才从喉间挤出两个冰冷沉重的字眼:
“大不了‘脱离’。”
“脱离?你说得轻巧!”王启嗤笑一声,那笑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像我们这种人,生来就和家族是共生体,像长在一片沼泽里的藤,你以为把藤蔓扯断就算完了?根还死死陷在泥潭里呢!”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看透世事的嘲弄:
“在我们那个世界,只有两条路——要么,就咬着牙踩着所有人的头爬上去,当执棋的人;要么,你就乖乖当一枚听话的、有用的棋子。想当个‘人’?难哦甚至要是证明不了价值,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只会被榨干最后一点用处,然后像垃圾一样被扔掉。”
王启知道,某种程度上,沈修的处境比他还要更惊险,他己经是板上钉钉的家族的棋子,而沈修要么成为掌舵人,要么坠入深渊
他顿了顿,语气复杂地总结道:
“再说‘脱离’?那得先有掀桌子的实力,有和所有人翻脸的底气,才配谈这两个字。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沈修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终于彻底沉默下去。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封表情,但站在他身侧的王启和顾砚,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流与无力。他极轻微地叹了口气,轻得像寒冬夜里呵出的一口白气,转眼就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所以说,别想着退出什么的了,想想怎么玩命才对再说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姓沈的?”
王启重重拍了拍沈修的肩膀,重新扬起一脸笑容。
“明明还没到绝路,怎么就先唱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