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楚白站在原地,揉着被掐得生疼的大腿,表情哭笑不得。
妈的,这大小姐……报复心还真强!而且下手真黑!
他转过身,正好对上萧姐望过来的目光。
萧姐显然看到了刚才那短暂的一幕,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解读的深意,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又似乎带着点探究,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
楚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努力忽略腿上隐隐的痛感,开始收拾器械。
“这邹无双,果然是个麻烦精!看来以后和她打交道,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看了以后不仅要防着她的明枪,还得小心她的‘暗掐’。”楚白在心里暗叹道。
但很快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宽慰到了楚白:
【叮——成功完成特殊患者邹无双拔牙操作,全程保持专业,化解潜在干扰,并承受了额外的物理攻击,奖励币+5。当前奖励剩馀:-6】
难得系统突然大方了一把?楚白顿时倍感惊喜,瞬间觉得一点点“皮肉之苦”都是值得的了。
看了看调用列表里还有洋洋洒洒十多个病人,楚白搓搓手,看来今晚兑换系统给他的两个自选技能奖励,他势在必行了。
离开纷扰的门诊,楚白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回到病房区。
他还没来得及理清邹无双带来的麻烦和腿上隐隐的痛感,刚走到艾娃病房门口,一个穿着小小病号服的金发身影就象颗小炮弹般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头撞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
楚白下意识地稳住身形,低下头,对上的是一张哭得梨花带小脸。
艾娃仰着头,碧蓝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金发都有些被眼泪沾湿了,黏在粉嫩的脸颊上。
她抽噎着,用带着浓浓哭腔还有鼻音断断续续地说:“医……医生哥哥……呜……艾娃,艾娃要走了……艾娃不想走……”
小姑娘的眼泪迅速浸湿了楚白白大褂的布料,温热的感觉通过布料传来,让楚白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蹲下身,轻轻擦去艾娃脸上的泪水,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艾娃不哭,没事的,跟妈妈在一起要乖乖的啊。”
这时,卡丽莲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收拾好的行李,脸上带着几分感激,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
她看着楚白,轻声解释道:“楚医生,我决定了。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对艾娃的照顾,还有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已经订好了机票,准备要带艾娃去那边开始新的生活。”
楚白愣了一下,他知道,这是他之前尽力劝说的结果。如今卡丽莲终于下定决心,这无论对艾娃还是对她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理智上他为此感到高兴,但情感上,看着怀里这个紧紧抓着他白大褂,似乎是把他当成最依赖的人之一的小人儿,一股强烈的不舍瞬间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微哽,轻轻拍着艾娃的背,用话语安抚她:
“艾娃,听妈妈说,这是好事。你要和妈妈去一个很有趣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会交到新朋友的。”
“不哭,这个世界很小,你答应哥哥,好好长大,我们终有一天还会再见面的。”
“真的吗?”艾娃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抽噎着问。
“当然是真的。”楚白保证道,用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但是艾娃要答应医生哥哥,去了新地方要听妈妈的话,要勇敢,要开心,好不好?”
艾娃瘪着小嘴,努力忍住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把小脑袋再次靠回楚白肩膀上,小声嘟囔:“艾娃会想医生哥哥的……很想很想……”
楚白抱着怀里这个温暖的小身体,感受着她全心全意的依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作为医生,还有什么能比亲手将自己救治的病人,从病痛的深渊拉回,并目送她走向充满希望的未来,更让人感到满足与无悔的职业呢?
至于再次见面?楚白深深叹了一口气,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此刻,唯有祝福。
收拾好心情下了班,看着天色变得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雨前特有的潮湿和闷热,一场雷阵雨似乎蓄势待发。
他推开宿舍门,带着一身从外面带回来的潮气,却意外地发现客厅里亮着灯。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在客厅里整理着什么。
不是雷行铎。
是顾羽柔。
她……今晚要回来住了?
听到开门声,顾羽柔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立刻转身。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回过头来。
几天不见,她看起来清瘦了些许,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委屈和闪躲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带着疏离的平静。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恩。”楚白关上门,将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心里有些意外,也有些了然。该来的总要来。
“我们谈谈吧。”顾羽柔转过身,面对着他,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指尖微微用力,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但她的目光却直直地看向楚白,没有回避。
“好。”楚白点点头,走到沙发旁,却没有坐下,只是站着,等待她开口。气氛有些凝滞,窗外隐约传来闷雷滚过的声音。
顾羽柔抿了抿唇,象是鼓足了勇气,语速不快,但清淅地开口:“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之前……是我自己没搞清楚状况,给你造成困扰了,抱歉。”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继续说道:“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是萧老师,还是……还是别的什么人,我以后都不会再过问,也不会再……自作多情。”
她说出“萧老师”三个字时,声音几不可闻地低了下去,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番话,象是说给楚白听,也更象是在说服她自己,为她之前那份无疾而终的感情做一个彻底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