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不知道我和后院缘根管事的关系?”张砚听到虚柏询问自己,心中正想着明日怎么和自己师父交差,便随口回了一句。
张砚这一句话让一屋子的人都震惊了,三个人立刻叽叽喳喳了起来
“后山菜园中的缘根管事和你认识吗?”
“想不到砚哥儿你不显山不露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他是你舅舅吗,感觉你们俩长的挺象的。”
“要是这样那就好了,回头可以安排些轻的活……”
张砚一开始没有心思和屋中三人瞎胡闹,只想着明天怎么和自己师父说起这件事。
结果听到虚法这个小胖子说缘根是自家舅舅,张砚便对虚法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舅舅,是你全家的舅舅。”张砚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那砚哥儿,你和缘根管事是什么关系?”这小胖子听到张砚回话,有些懦弱的问道。
“什么关系,什么关系,我将他揍了一顿,明白了吗?”
“啊,你将缘根管事给揍了一顿。”
“你刚来几天啊?我怎么不知道?”旁边的虚柏听到张砚的话后有些疑惑的问了起来。
“这胖和尚也忒恶心人,我说我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他不相信,还朝我动手,所以我就将他揍了一顿。”张砚叹了口气,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解释了起来。
“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别说了,前两天光家里的事儿都让我忙的晕头转向,况且这事也不光彩不是。”
“啊?”虚法小胖子突然大叫了一声。
“砚哥儿,你、你、你把缘根管事打了一顿,怎么,怎么还想着去后山菜园中挑水呢?”虚法紧张的说话结巴了起来。
“不行我要去和慧闻师叔说一声,明天我要去戒律堂里挨三十戒律棍。”说着虚法就要穿上衣服朝僧寮外走去。
张砚赶紧拦住了他,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
“这样真的可行吗?”虚法听了张砚的话后,将信将疑的问了起来。
“放心,听我的准没错。”张砚笑了一笑。
“砚哥儿,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说出来让我们两个也听听。”旁边的虚柏看张砚和虚法嘀嘀咕咕在那里说着,也在旁边焦急的问道。
“放心吧!虚柏!山人自有妙计。”张砚对着虚柏自信的说道。
张砚安抚完虚竹三人后,躺在了床上。
虽然已经将步骤大概告诉了虚法,但是能不能成却是不一定。
更让张砚头痛的是不知道明天怎么和自己师父说这件事。
恐怕以自己师父的性格,八成会让自己去戒律院挨上那三十戒律棍。
“当真是不好办呀。”张砚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后沉沉的睡去。
还没到寅时六刻,张砚就听到僧寮外传来僧侣的闲聊声。
张砚揉了揉自己惺忪的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就是住集体宿舍的好处,除非睡得特别死,一般不用担心迟到,到点自然会有人将你惊醒。
张砚将僧寮中三人喊醒,便起身去井旁洗漱去了。
回来后发现虚法还在床上光溜溜的躺着,一动不动。
张砚走到他的床前,猛的朝着他的屁股拍去。
“虚法,还去不去上晨课了,再不起床,回头晚了,你师父又要责罚你。”
旁边的虚柏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他昨天害怕的晚上半宿没睡,早上起不来也是正常。”
“你怎么知道的?”
虚柏脸色腾地一下涨得通红,他当然不可能说他也担心的半宿没睡着。
“没事儿,放心吧。你们三个人下了晨课,直接回僧寮就好。”
“咱们四个人谁先到就等对方一会,到时候再一起去后山菜园。”张砚想了想,叮嘱了一句。
“砚哥儿,真的没事吗?”虚竹在旁边担心的问了一句。
“放心,没事的,我昨天晚上已经和虚法商量好了。”张砚回了虚竹一句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僧寮的门。
到了达摩院的后门,竟然出乎意料的发现自己师父等在那里。
张砚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想慧悟直接开口问道:“怎么样,伤势还有影响吗?”
张砚听到自己师父的问话,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再受一场那样的罪,昨天下午可把自己给折腾惨了。
慧悟看见张砚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想道:“就该治治你这无法无天的熊孩子,让你好好的长长记性。”可是他却不知道张砚这次闯的祸更大。
“行,既然伤好的差不多了。那今天为师就传你少林中入门的第二套武学,韦陀掌。”
张砚听了自己师父的话,刚准备说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自己现在告诉师父这个消息,别说教自己了,恐怕打上一顿都是轻的。
张砚装作有些不相信的样子说道:“啊,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吗,我罗汉拳还没有打的太熟练哦。”
慧悟白了张砚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恐怕你小子早就盼了这一天了。”
张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决定还是先给自己师父打上一针预防针儿,“师父,你教了我以后不会后悔吧?”
慧悟听了张砚的话后,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张砚赶紧疯狂摇头,对着慧悟说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呢,师父?”
“咱们赶紧去后山吧。”
张砚听了慧悟的话,朝后门的方向小跑了两步。
慧悟见张砚这种姿态,心中越发狐疑,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况且自己昨天下午还和自己这个徒弟待在一起。
“一个晚上,应该大概也许保不齐不会出什么事吧?”慧悟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疏漏,便向张砚追了过去。
少室山后山的山顶上,张砚和慧悟面面相觑,张砚时不时抬头看一看天空,估摸下时间生怕错过四人集合的时间。
“师父,你怎么把我带到山顶上了,不是说要传我韦陀掌吗?”张砚望着半山腰的少林寺,有些好奇的问道。
慧悟没有正面回答张砚的话,而是问道:“砚儿,你最近几日内功修为如何?”
“每日必练上三四个周天,不过距离师祖所说的内力能游走经脉还相差甚远。”
慧悟点了点头:“这几日从汴梁回来之后,你也算努力,否则为师也不会准备传你韦陀掌。”
“从韦陀掌这门功法开始,就算彻底进入少林门门坎了。”
张砚打断了慧悟的话:“师父,学了罗汉拳还不算少林弟子吗?”
“哈哈,罗汉拳虽有无穷奥妙,强身健体,但终究是入门功法,不修内力,只有从韦陀掌开始,才算正式修炼少林武学……”
张砚听了自己师父讲了半天,才明白师父讲的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从韦陀掌开始有了少林特有的内力修行手段,和幻罗弥天掌一样都是以内力催动的武学。
慧悟继续考教道:“你可知韦陀掌中韦陀两字是何意义。”
张砚想了想,尤豫了一下后才说道:“韦陀菩萨为四天王诸将之首,护法诸天之一,有守护婆娑世界佛法的职能,算是咱们佛门的守护者之一吧。”
慧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有不少长进,砚儿。”
张砚被自己师父夸的咧嘴一笑:“这是师祖的功劳,去汴梁的时候,在路上闲来无事,他老人家就会给我讲些佛门典故。”
“你既然知道韦陀菩萨为佛法守护者,诸天护法,那便应该猜出当年达摩祖师创立这套功法就是取菩萨的刚勇无敌之意,守护佛法之心。”说着便双掌合十深深拜了下去。
“这是韦陀掌的起手式“灵山礼佛”,意示咱们佛门弟子礼让为先,决非好勇斗狠之徒。”
“等你后来内力修为有成,也可用内力护住全身,算是以静制动的佛门招式典范。”
“剩馀的三十五招分别是第二招韦陀按杵,第三招金刚杵立,第四招为……”
慧悟一边说着招式名称一边放慢动作,让张砚看清。
还是如同罗汉拳那般的学习套路,不过这次慧悟对自己徒弟的悟性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
将这套掌法打了两遍之后,便让张砚试上一试。
慧悟看张砚初一使出招式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却没有吭声。
等到张砚使出恒河入海这一招后,直接将张砚叫停了下来。
“招式倒是挺对,不过力量太过薄弱,完全没有金刚伏魔之态。”
“韦陀掌就是讲究这种以守代攻,守要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都近不得身;攻则势大力沉,如金刚降妖除魔。”
“为师将你带到山顶,是让你感受到这套掌法的势,以便能更好的去了解学习,不是让你观赏风光的。”
“现在你光站在山顶上,而没有这种气势。”
“来,你站在我的前面,看我重新给你打上一遍。”
张砚听了自己师父指导,赶紧乖乖的站在慧悟前方。
慧悟一招一式开始指点起来,“先从第一招开始说,灵山礼佛应该在尊重中带着威严,而不是很随意的感觉,韦陀掌和罗汉拳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意象的功夫。”
“不能将这两种不同意象硬搭配,而是需要等你熟练后一点点的融入。”
“刚才叫停你那招恒河入海,应该双掌自左向右划下,将对手劲力引入自身经脉后反推,形成“借力打力”的卸力技巧,而不是硬顶。”
慧悟将招式重新打了一遍,不过张砚却看的颇为难受。
自己能理会自己师父讲的那种意思,但是在练习中却完全使不出来。
看了自己师父和自己使出的韦陀掌,招式虽然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有些许不同。
张砚按照自己师父说的方法,再次试了一遍,虽然效果好上很多,但也没有那种威严的气象。
慧悟这般连番指导了四五次,张砚虽有进步,但完全没打出慧悟要求的势。
甚至打到第四遍的时候,张砚因为劳累,反而隐隐有所倒退。
这下慧悟难受的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他也不知道再怎么教导张砚了。
回忆一下自己师父玄渡老和尚教自己时候,招式倒是教了自己不止一遍,但是对于这种势,自己师父反倒是没有说什么。
慧悟想了想后说道:“砚儿,你在山顶再好好练习一阵,我下山去问一下你师祖,让他老人家给你看看。”
却不想张砚抬头看了看天色,对着自己师父说道:“师父,那咱们一起回寺吧。”
“听话,你在这里再好好练习一番,我回到寺中询问你师祖后就回来,这时候你要好好的感受感受处在山顶的感觉,看能不能发挥出来。”慧悟将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张砚见事情瞒不住,有些心虚的说道:“额,师父,不是这个事儿,我和虚竹他们约好了去后山菜园。”
“去菜园做什么?”慧悟听了张砚的话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挑水。”张砚的声音小了下来,然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
慧悟的脸色越来越铁青,本来他听到张砚说和虚竹去后山菜园以为是去玩耍,结果没想道出这么一趟子事。
“刚才上山的时候,我还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怎么说的。”
“没有。”张砚将头低下,不多说什么。
“砚儿,我就纳闷了,怎么一晚上不见你们就能闯出这么大的祸?”
“师父,我穿衣服了。”张砚低声嘟囔了一句。
“混帐,你还敢犟嘴。你自己是猪脑子呀!你刚打了人家缘根管事,就落到人家手中,你还能有好。”
张砚听了自己师父的训斥后心中顿时美滋滋的。
“自己师父还是心疼自己的。”
“走,跟我下山,和我一起去找你师祖。”说着一把扯住张砚的手就要往山下拉去。
慧悟已经决定了,绝不能让张砚落在缘根的手中,实在不行联合张砚僧寮中其他师侄的几位师父去戒律堂将这件事说清楚,换成挨戒律棍也不是不行。